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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咒》2022
被譽為史上最恐怖的台灣雷影,討論《咒》,似乎都得先說電影恐怖不恐佈。我得承認,才看了半小時我就把電影停了,想了幾秒:有點尿意,不如明天繼續吧。結果去完小解,還是一口氣把電影看完了。這齣電影,理應是在電影院看的。
類型片有類型片的生態,荷里活的套路太多,很多才看半小時已想離場,來來去去都是那幾道板斧,它只能提供一小點官能刺激,論戲劇部份,大都胡來,這與看AV又有何異?近年較有趣的恐怖片都來自歐洲,尤其像《咒》寫邪教的,都比較有趣。
《咒》令影迷想起兩個名字:一是桂治洪,尤其他的《邪》三部曲(《邪》1980、《蠱》1981、《魔》1983),其中《邪》的海報,就是一個寫滿符咒的女體,與《咒》何其相似?另一部令人想起的,是《死亡習作》(Blair Witch Project, 1999),本片當年以偽紀錄片模式,加上極具創意的宣傳伎倆,結果全球票房大賣,成了電影市場學上的經典事例。
《咒》的攝影及美術風格,就是用偽紀錄片模式拍攝,而效果十分成功。一位做創作的朋友說因為戲裡的視角跳出跳入,有時用上女主角(母親)視角,有時是閉路電視,但有時突然跳出變成第三視角,但沿用紀錄片拍法,令他出戲了。嚴格來說,電影的敍事鏡頭是有此毛病,不符邏輯的,電影前半借用女主角接女兒回家,說要拍攝生活紀錄,拍攝配合劇情,但沒有20分鐘視角就不大連貫了。其實根本不必強調「拍攝生活紀錄」,全片用如今的攝影風格拍攝就可以。
因為它的美術水平、紀實風格實在聰明,也符合故事本身。導演柯孟融甚至在全片只用了一次Jump Scare,我有被嚇倒,大聲嘩叫了出來,但其實那一下太明顯,我知道他要來嚇我了,叫完之後哈哈大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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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咒》在創作及製作上都是傑出的,如果要挑剔,除了視角不大連貫,也就是電影最後揭盅的方法,用一字一句的把緣由說個明白,實在並不高明。電影由編、導、演──特別是那對母女,都演得太好了。
聽說大陸觀眾都罵那結局,先不說他們都在看盜版,有甚麼資格好罵。我的理解,是他們認為導演在類似玩「惡意連鎖信」,因為戲裡寫到人越知道這邪靈的事,人就越危險,而導演竟在結局跟觀眾開了這麼一個玩笑!這招有點像《死亡習作》,而這戲好玩之處就在這裡,最恐怖的恐怖片,都是把想法植入你心,令你事後不能忘懷,它一直在你身上滋長的。人類最可怕的器官,是你的大腦,its a mind game。
我不是想說《咒》如何出色,反而是在感嘆──這些邪典鬼片,本來就是香港電影人最擅長的,前兩年訪問陳玉勳導演(《消失的情人節》),他說自己成長那一代台灣導演,大家都拍藝術片,只有他在拍喜劇,如今他見到的台灣年輕導演,都喜歡又擅於拍類型片,幾乎都不拍藝術片了。很奇怪,香港反而在走相反方向。
十幾天前,替《號外》訪問鄒凱光,主題並不是談電影,但也吹了一陣,他說常叫陳可辛重開《見鬼》,又說即使不拍《見鬼》(有國際知名度),重啟像《陰陽路》這樣的低成本系列,拍一些像《黑鏡》的電影,也是有搞頭的,只是至今沒人理睬他(他是《闔家辣》的編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