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鄭問紀錄片《千年一問》2020
MOViE MOViE辦的anifest動畫祭開幕,鄭問《千年一問》只映兩場。我看的今天放映的尾場。(按:網友說加開了一場)
我必須說,看後是有多少失望的。導演王婉柔拍過講述電影擬音師的紀錄片《擬音》(2017),這次擔當導演,在訪問中表示開拍前不了解鄭問──這本來不大重要,重要的是她拍完後你還是覺得她不大了解鄭問。
這紀錄片全長達135分鐘(2小時15分鐘),遠赴日本、香港、大陸,甚麼能找的人都訪,但看到最後,觀眾對鄭問的認識還只是一麟半爪,只刮到表層。
紀錄片的切入點頗為保守,先肯定鄭問是個大師,然後回顧他的生。電影先由他少年時期談起,鄭問念的是復興商工(此校的美術相當厲害,很多台灣設計界名人都出自復興,我有好些台灣美術、設計、畫家朋友畢業自復興),訪問他的同學、妻子、曾在時報合作的張大春(當年二人合作,張是文字主編,鄭是美術主編)、助手,編輯,再遠道到日本講談社找他的編輯,日本漫畫家千葉徹彌、池上遼一,香港的漫畫家馬榮成、老馮、黃玉郎等,又訪問了曾一直想把《阿鼻劍》改編成電影,將版權續約三年又三年的劉偉強,說真的以上訪問九成都做得不好,他們客氣地盛讚鄭問怎樣技藝超群,卻像從來沒有認識過真實的他一樣,沒談過他半點性格、慾望、理想。反而對他較為了解的,是曾與他合作的香港編劇,但篇幅不多。
因此,《千年一問》有一半內容都偏向沉悶、無謂,這種懶於挖掘的採訪和創作態度,其實是一種虛偽。這種虛偽或表面,是台灣人的民族性。人都死了,就盡說門面客套好話,鄭問有達到自己的理想嗎?他會怎評價自己?若他失敗了,他為何失敗了?鄭問被稱大師,但他同時在商業上失敗了,是台灣人的失敗還是他個人的失敗?甚至是他除了個性很溫和,笑點很低以外,私下是怎樣的一個人,片中有沒有挖掘,有沒有找到他的知己(可以是敵人)來談他,以上問題,都沒有答案。
2018年我到台灣訪問漫畫家阿推,他常在探討漫畫家可以怎樣轉型,他要的不是掌聲,他談的是吃飯。當日他感嘆的說:「我可不想死後才被恭維。最好的例子就在你眼前!你看鄭問故宮展,他本人有享受到嗎?都是他的徒弟吧。」
片名《千年一問》,此名字跟隨鄭問故宮展,千年一問,若是千年才出一個鄭問,怎可能他生前沒有受到該受的重視,要死後才風光大葬?這點有否探討?紀錄片中他從年輕時就認為自己深具才華,問為何沒人欣賞,才把原名「鄭進文」改成鄭問。他說在台灣連載一年才收五封信,是到日本連載才變成一星期收了過千封。由鄭問死後被封千年一問,到此紀錄片的缺乏採訪深度,都很令我生氣。也許對製作團隊來說,客客氣氣就好,但其實這樣的創作態度才不尊重主角。
被稱大師,但鄭問創作生涯並不順遂,這是事實。他早年被追捧,在香港日本曾紅極一時,但多部作品連載後後勁不繼,在日本連載的《始皇》因換了總編而被腰斬,及後2000年曾到香港與玉皇朝合作,《大霹靂》只推出了20期。個人以為他來港此舉大錯,以至這次挫敗後,到了大陸做Game十多年,結果Game沒有推出,都浪費了。做ACG的朋友說,那些年很多人都會利用某某某的名氣,用以集資,但隨時間過去,甚麼都沒做出來是十分普…